你就别再爱我。

cn 桔梗。是杂食,啥都吃,啥都写。在aph,原神,王者。

记得,要保持微笑【洪普】

一个一万字左右的短篇

可能有的地方有疏漏,歉

黑道设定







  踩着8cm的粉金色细高跟,穿着粉红色的蕾丝及膝连衣裙。这是今日海德薇莉家二小姐的穿着打扮,由私人造型设计师提供,完全符合海德薇莉小姐的今日外出活动。唯一不符合浑身上下粉红系列的饰品是双耳间的祖母绿色的宝石耳钉。若不是海德薇莉小姐一再坚持,恐怕双耳挂的也不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的遗物。


 “第3001次抗争胜利。”伊丽莎白小声的嘀咕一句,同时伸出右手捏了捏右耳的耳钉,生怕它掉落。虽然宝石依旧闪耀着醉人的光芒,可是也有些要从耳钉上脱落的样子。她左手扶着楼梯扶手,小心翼翼的将鞋跟陷入柔软的厚毛手工地毯上,动作缓慢的有些可笑,像一只跳芭蕾舞的熊。


  这可不能怪伊丽莎白,虽然她是海德薇莉家的二小姐,可从小接受的并不是什么贵族礼仪,而是在母亲的照顾下的完全放养。按照母亲的说法是,“已经为海德薇莉贡献了一个儿子,为什么还要贡献一个女儿?”是的,伊丽莎白还有一个大她十岁的哥哥,只不过因为母亲不喜欢待在海德薇莉家的缘故,从小两个人就没怎么见过面。直到伊丽莎白成人后,他们的母亲去世以后,伊丽莎白才搬回海德薇莉家,肩负起属于海德薇莉二小姐的责任。


 虽然伊丽莎白没有从小就接受来自家族的精英教育,但是也并没有像那些电视剧里,小说里的豪门千金一样,只想享受权利,而不履行义务。她清楚也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也并没有想要逃避什么。是以,对于本家在母亲去世后对她的召回,她很干脆利落的就回来了。


  即使在她看来,她的义务就是每天陪着各种富家太太小姐吃吃喝喝,出席各种宴会。天天恶补那些深恶痛绝的礼仪。脑袋上顶着书还要踩着高跟鞋来回行走,这简直比她十二岁那年学习骑马被摔在地上还要难过。


  可是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呢?父亲早逝,母亲也去世了。世界上就剩下她和哥哥伊斯特万相依为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她也会和那些其他的富家小姐一样,为了利益,为了家族,和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结婚。就如同......就如同哥哥的未婚妻尤露希安·贝什米特那样,她看的出来尤露希安和哥哥的每一次相处中,眼神完全就是一摊浑浊的死水,连微笑都是那些礼仪老师曾给她示范出来的那样完美的弧度。每周六,尤露希安都会和伊斯特万约会。可伊丽莎白觉得那完全就是例行公事,除了她和尤露希安第一次见面,不知底细的她拉着尤露希安去了马场,那一次她见过真实的尤露希安之后,以后的尤露希安全都是一个精致的布偶娃娃。


  而且,那一次之后,伊丽莎白也被勒令不准带着尤露希安去马场了。


  而事实上,让一个从来没有穿过高跟鞋的女人初穿高跟鞋就要从8cm挑战是错误的。本就对高跟鞋驾驭不了加上脑子里胡思乱想的伊丽莎白,哪怕脚下踩的是柔软的地毯,也一个重心不稳,脚腕一扭,直挺挺的往前栽去。不出意外,从二楼楼梯栽到一楼,应该能摔个满脸血,严重点甚至能毁个容。


  突然就有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来,拉住了她的右手手臂,将她拉了回来,紧接着又搂住了她的腰,等她站稳后才松开。这时惊魂未定的伊丽莎白才有机会回头看看是谁拉住了她。


  “伊斯特万...?”伊丽莎白下意识的叫出了那人的名字,随即又小心翼翼的补充了一句称呼,“哥哥!”


  “你小心一点。”伊斯特万并没有在称呼上有所注意,虽然他和伊丽莎白是亲兄妹,可是从小并未在一起生活过,加上年龄有一定的差距,使得他们并不亲近,反而有些陌生的疏离感。“埃泽贝特。”


  伊丽莎白听到这个称呼,反倒是沉默了起来。埃泽贝特是匈牙利语里伊丽莎白的意思,从小到大只有母亲才会这样叫她,其他人都是叫她伊丽莎白。她也看得出来伊斯特万想要拉近兄妹俩的关系,可是毕竟没有在一起生活过,他们两个都是从零开始的兄妹,距离感恐怕要用时间慢慢的弥补了。


  兄妹俩就这么沉默无言的站在这个楼梯口,最后还是伊斯特万开口打破了沉默,“埃泽贝特。”他说,“我已经和尤露希安确定了婚期,在三个月之后的十五号。”


  “还有,要记得随时保持微笑,亲爱的埃泽贝特。”


 


 


 


  似乎海德薇莉家族和贝什米特家族所有的一切都为了这场盛大的婚礼而紧张的运作起来,而外界也因为这场被公布婚期的婚礼而变得沸沸扬扬起来。无论是婚纱的做工,还是婚礼的举行地点,还是参与的宾客名单这种比较引人注目的大新闻,甚至连某张餐桌上的摆放花朵因为货源不足少了两朵也上了不入流小报的娱乐头条。


  所有人都在期待着这场传说中的世纪婚礼,所有人都在为这场世纪婚礼而准备忙碌着。除了一个人,海德薇莉家的二小姐——伊丽莎白。伊丽莎白从来不喜欢这种吵闹的场合,尤其是没有意义的吵闹。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管家和女仆长压低声音的争吵,而争吵的内容却仅仅是一些琐碎小事,比如婚礼当天的侍应女仆的裙子花边是应该用波浪白绸还是用黑色蕾丝。因此她假托身体不适谢绝了一切宾客来访,推脱掉了所有的或不怀好意或试探的邀约,甚至借此机会“慷慨”的让自己的礼仪老师去帮助女仆长为那些女仆突击礼仪教育,免得她们在婚礼当天因为粗俗不堪使得家族蒙羞。因此得到了焦头烂额的女仆长真诚的感谢。不过也没有什么人来烦这位二小姐,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二小姐所定夺的。哪怕是婚礼当天她的穿着,也早就被那些设计师所设计好,不用她再费心费力的去搭配。


  一切都这么按部就班的往前走着,可是伊丽莎白却因为婚期的临近越发的感到不安,她隐隐约约的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她不止一次在午夜时分看到那些人出入自家庄园的后门,他们与伊斯特万的往来因为婚期的临近,更加频繁起来。甚至几个已经洗白的家伙,借故住进了庄园。


  是的,洗白。海德薇莉家族表面上是个依靠投资房产,奢侈品的投资公司,其实私底下是与西西里的瓦尔加斯同样的老牌黑道世家,因为近年来的国际形势和人口凋零,开设公司将资产洗白,隐藏幕后。而贝什米特家族则是新兴的黑道家族,他们迫切的需要能获得利益的通道和能做靠山的底牌。因此海德薇莉与贝什米特家族一拍即合,伊斯特万和尤露希安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也因此,伊丽莎白厌恶海德薇莉的一切,却又不得不承认海德薇莉给她带来的一切。她承认,如果没有海德薇莉,就不会有伊丽莎白。那种偶像剧里女主角为了所谓的爱情所谓的自由,抛弃家族的做法,即使是自认为“离经叛道”的伊丽莎白,也认为那不过是没脑子的暴发户的做法。权利和义务本就是一对双生子。伊丽莎白知道这件事情。


  但是她也可以在不出格,“被允许”的范围内,进行小小的反抗,比如自己选择自己的穿戴,而不是完全听从他们的话。


  再比如,不关心家族的事情,拒绝他们的打扰。


 


  “我不是说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就不要来找我吗?有事情也不要来找我!”卧室的门被礼貌的扣了三下,在还没有得到允许的回答时,就被人推开了。伊丽莎白闻声,有些薄怒的从窗前回过头去看这将她的话做耳边风的不速之客。


  是伊斯特万。


  “打扰到你很抱歉,埃泽贝特。”伊斯特万粗略的扫了一眼屋内,便毫无愧疚之意的对着伊丽莎白说着抱歉的话,“收拾一下东西,贝什米特家今晚要开一个私人聚会。”


  “私人聚会?”伊丽莎白下意识的想到了那些衣香鬓影,高谈论阔。寻找财团支持的政界精英,表面谈笑实际八卦的太太小姐,碰运气的掮客,妄想一步登天嫁入豪门的交际花,想要强强联合的成功人士和他们带出来见市面的小辈,打肿脸充胖子努力融入上流社会的暴发户......一切面带贪婪的,虚伪的,可笑的面孔走马观花的在伊丽莎白的脑海里闪过。


  伊丽莎白顿时感觉到有些恶心,她嫌恶的迅速扭过头继续观察着窗外,在庄园院子里努力工作,为婚礼做准备的人们。能不去的公共场合,她从来不会出现,更何况,这次的主角也不是她,多一个少一个又何妨?“你去不就好了?难不成你还想要我一脚把那肥头大耳脑子只存在于下半身的富家子弟踹进游泳池?”


  这里就要讲一下当时伊丽莎白当初回归家族所举办的公开聚会了,家族举办了聚会,由家族的长老带头,将伊丽莎白这个家族的嫡系成员推到大众面前。然而伊丽莎白仅仅只是被长老拉着见过那些强势的老牌家族和站稳脚跟的新晋之星脸熟之后,便识相的借故离开,为长老和他们的交谈腾出空间。


  伊丽莎白漫无目的的行走在聚会的边缘,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好让自己做一个事不关己的看客。今天她出现的目的就是为了在上层人物面前混个脸熟,既然长老已经带着她做到了,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凸出自己了。她也不是没想过去找伊斯特万,可是看了看不远处伊斯特万神情严肃的和几个同样西装革履的男人交谈,就顿时失去了兴趣。和哥哥拉近关系的机会有的是,没必要委屈自己去听那些头痛的东西。


  随意的拿起一杯鲜榨的果汁,伊丽莎白一边喝一边绕着场地的边缘散步,等到她回过神来,她已经走到了没什么人的游泳池旁边。游泳池散发出来的凉意倒是安抚了伊丽莎白躁动不安的心情。她把喝空的果汁杯子往桌子上一放,便脱下了累赘一样的高跟鞋,又撩起了长裙,扶着泳池旁边的铁扶手,将脚伸了进去。池水的清凉缓解了伊丽莎白脚底的疼痛,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真的很想脱光了衣服跳进游泳池游上那么一个来回。


  可是伊丽莎白却忽略了一点,她是本次聚会的主角,即使在长辈面前她插不上什么话,可是在同辈的这里,海德薇莉家二小姐的身份就足够让人趋之若鹜了。


  “海德薇莉小姐,晚上好。今晚的您可真是容光焕发。”一个油腻的略带讨好的声音从伊丽莎白背后响起。而伊丽莎白闻声却是打了一个冷噤,这声音对她来说太有杀伤力了,她在脑海里迅速转了一圈,确认哪怕是自家分支也并没有这么个人,自己根本不认识后,翻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白眼,就以标准的淑女微笑的表情回头,和人打哈哈,“哦,先生晚上好。承蒙您的夸赞,您也......看上去非常精神啊。”本来伊丽莎白要俗套的夸赞对方穿着得体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可是看到对方最起码超过200斤还要将自己塞进紧身西服的模样,实在是没有办法违心说谎话,只能话锋一转,夸奖起对方的精神面貌来。


   而对方则对伊丽莎白的话报以自以为绅士的一笑,直叫伊丽莎白反胃的直起鸡皮疙瘩,他上前一步,拉近与伊丽莎白的距离,冲着伊丽莎白弯腰,伸出手,“美丽的海德薇莉小姐,今晚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第一支舞吗?”


  伊丽莎白愣住了,她没想到这个人会提出如此不要脸的请求。海德薇莉家的传统,以个人为名义的聚会,第一支舞由聚会的主角来跳,而陪同跳舞的要么是亲属要么是另一半。而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海德薇莉家族的人,那么他想要伊丽莎白和他跳舞的目的昭然若揭。


  紧接着伊丽莎白突然就笑出了声,她不着痕迹的向那些听到声音围过来的分支成员使了一个眼色,要他们找长老或者伊斯特万来解决。虽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西服上衣口袋别着的族徽出卖了他来自老牌家族的身份。已经不是身为分支的他们可以帮自己解围的了。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没有过高的身份,想必也不敢来和伊丽莎白搭讪,提出不要脸的请求。


  “恕我直言,先生。您身上好大的酒味,想必是对我们海德薇莉自家产出的酒十分满意,不如您去和我的哥哥交谈一下?我想他应该愿意把自己的私藏分享给您。”伊丽莎白并没有果断的拒绝他,反而岔开了话题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也表达了自己婉拒的意思。如果再听不出来她的意思,那么这个人就是个不知羞耻的蠢货了。


  那个人伸出的手就那么直挺挺的悬在半空,即使在伊丽莎白的话落之后,也依旧顽固的伸着手。这让伊丽莎白恼火起来,这只手的主人甚至还往前伸了伸,要伊丽莎白拉住他的手从泳池旁边站起来,也要伊丽莎白拉住他的手去跳那第一支舞。


  “那么很抱歉了,先生。”这是那位富家子弟落水前,听到伊丽莎白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伊丽莎白恼怒的握住他的手腕站了起来,又狠狠地往泳池方向一拉,顺便一脚踹在他的腿弯处。两大惯性作用下,这位富家子弟在泳池砸出一个漂亮的水花。


  伊丽莎白在闻讯赶来解围的长老的注视下,将项链解下来丢进了水池,项链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也完全无视了正在水里扑腾的“肥猪”。“拉约什爷爷,这位先生真是一位好心的绅士,他为了找回我那根不慎落水的项链,竟然自己跳下水去找了。”


  ......


  回想到那次的经过,伊斯特万沉默了一会,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他知道伊丽莎白的脾气,如果不用点什么强制手段,伊丽莎白是不会乖乖就范的。可是这次聚会是一次机会,能让海德薇莉再上一层楼的机会,身为家主的他是不可能放过的,而且伊丽莎白的身份特殊,如果不去,会引起对方的怀疑。思考片刻,他不得已的用命令的口气对伊丽莎白说,“伊丽莎白,我用海德薇莉现任家主的名义,要求你去今晚的聚会。”


  “很不错的理由。”伊丽莎白迅速回头,面露讥笑,却在与伊斯特万的目光相遇之前,又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对他恭恭敬敬的低下头,给予对当代家主最高的敬意,却只是将头顶完完全全的展现给人看,依旧挺直了腰板。“好的,家主。伊丽莎白会听从您的命令。我将以家族的荣耀和个人的名义起誓,对您的忠诚至死方休。”


  “......好,女仆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伊斯特万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将他的想法告诉伊丽莎白。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毕竟,伊丽莎白已经是这个世上,他伊斯特万最后一个拥有嫡亲血缘关系的亲人。


  “还有,要记得随时保持微笑,亲爱的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发呆,右手指甲有一搭没一搭的敲击着光滑的大理石桌面,发出不规律的哒哒声。任谁都看得出来这位海德薇莉的二小姐现在心情不好,因此没有人上来触伊丽莎白的霉头。毕竟当初的落水事件,虽然官方的说法和伊丽莎白的说法如出一辙,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有心人早就打听清楚了。对于这个脾气不好的海德薇莉小姐,基本上狂蜂浪蝶花花公子都不敢轻易招惹了。伊丽莎白反而是乐得清闲,


  “如果玛丽太太在这,只怕又会被我气的昏过去,然后哭哭啼啼的找长老告状了。”伊丽莎白小声的嘀咕一句,又换了一个不甚淑女的姿势。不过现在没什么人会管伊丽莎白这种不符合淑女礼仪的事情了,场上所有人都在以海德薇莉家主与贝什米特的家主为中心。


  他们热烈的交谈着,嬉笑着,互相恭维着。一切都是那么的热闹。


  可越是没人注意到她,伊丽莎白越是烦躁不安。当然,并不是因为没有办法出风头的烦躁不安,而是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的烦躁不安。因为没有人注意到她,所以她观察到了几个细节。譬如场内多了埃德尔斯坦的人,并且有几个地位不低,是在当初那个聚会,被长老带着见过的人。要知道这是关于海德薇莉和贝什米特的家族聚会,他们来做什么?还有被贝什米特家的人莫名其妙的以种种琐事支开的海德薇莉的人,连自己的保镖都被他们在自己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以莫名其妙的理由支走了。伊丽莎白估计了一下,除了被围在中心的海德薇莉家的人,像她这样散在中心外的,除了老弱病残,就剩几个没什么能耐和权力的年轻人了......


  贝什米特要做什么?


  可是,看到场内与贝什米特家主相谈甚欢的伊斯特万,伊丽莎白又觉得自己多想了——毕竟,两个家族联姻在即,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吧?


  “伊丽莎白...”有人在伊丽莎白的背后轻轻的呼唤她的名字打断了伊丽莎白的思考,伊丽莎白听到声音立刻回过头去——是尤露希安。


  此时的尤露希安面色苍白,大汗淋漓,汗水甚至打湿了她的额发,妆容也有些狼狈,伊丽莎白甚至看到她的口红已经晕开,整个人像是被什么惊吓过了一样,显得心神不宁,和聚会一开始与伊斯特万一起在台上致辞的那种镇定自若的样子判若两人。尤露希安却没有理睬伊丽莎白对她上下打量的目光,伸出左手抓住伊丽莎白的右手,就把她往外面拉。


  “喂。尤露希安?”伊丽莎白被尤露希安的动作拉了一个趔趄,为了不至于摔倒,虽然有所疑惑,可她也急忙提起裙子跟随着尤露希安的脚步前进,尤露希安的手攥的伊丽莎白死死地,伊丽莎白感觉到尤露希安的手冰冷的厉害,整个湿漉漉的,完全能知晓她手指的骨节。“你要带着我去哪?”


  而尤露希安却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带着她出了聚会厅后快速奔跑,一路上经过不少想要她们停下脚步进行询问的贝什米特家的人,可是在看到尤露希安狠厉的眼神和听到毋庸置疑的话语“一切事情后果由我贝什米特现任家主长女尤露希安承担”后,又不甘心的退下了。


  直到,遇见了意想不到的人——莫妮卡·贝什米特。


  那个黄金短发的女孩穿着黑色的紧身衣,从腰侧的枪套内慢慢的掏出枪支,黑漆漆的洞口直指伊丽莎白的眉心,蔚蓝如海的眼眸是不带感情的冰冷,“现在,退后,回去。”


  尤露希安抢先一步,挡在伊丽莎白的面前,不甘示弱的回视回去。“我在路上说了很多次了,一切所造成的后果,由我尤露希安·贝什米特承担。”伊丽莎白虽然万般疑问,但是也看清楚形式的没有说话。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尤露希安会突然出现带她走,但是莫妮卡眼中的杀意是看的清清楚楚的,她确定如果尤露希安不在这里,她会直接被莫妮卡枪杀。她警惕的透过尤露希安那挡在她身前的手臂看着莫妮卡那拿着手枪的右手,不着痕迹的摸上了自己的大腿右侧——那里用袜套绑着一把刻着天竺葵族徽的匕首。因为聚会,她的枪支没有带来,可并不代表她伊丽莎白不会冷兵器搏斗。


  莫妮卡却毫不退缩,她干脆调转枪口对准了尤露希安,眼神也带了一丝不耐烦,“尤露希安,如果你认为你是贝什米特的人,那你就带着她回宴会厅。”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不要以为我不敢开枪,我已经被临时赋予最高权限。”


  尤露希安闻言,身姿一抖,下意识的咬住了嘴唇。她清楚这个妹妹的性格,她从来以家主的话语当做最高指示。她说会开枪,绝对不是随便说说恐吓她们。尤露希安一言不发,可是却慢慢掉转方向,拉住伊丽莎白的手往回走了。莫妮卡见状,便收起了对准她们的枪支,却警惕的跟在她们的后面,似乎要看着她们回到宴会厅才会放心。


  这一路上,伊丽莎白留意了很久,到处是荷枪实弹的戴着贝什米特和埃德尔斯坦家族族徽的人,至于海德薇莉的人,她一个都没看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不用别人解释,伊丽莎白就猜出来个大概,可仅仅是个推测,另外身边还跟了一个莫妮卡,她并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尤露希安。


“伊丽莎白....”而在经过小厨房的时候,突发变故。尤露希安拉住伊丽莎白的手,闪进了小厨房,并且在莫妮卡反映过来之前,反锁上了门,“跟紧我!”


 “该死!”莫妮卡怎么也想不到,尤露希安居然会阳奉阴违。见此情景,再次掏出了枪支,刚要对着门锁射击,却敏锐的听到宴会厅那边传来的那一声突兀的枪声,拿着枪的手一顿,抿紧了唇,就放弃继续追击她们,招呼了几个在附近的贝什米特家人,往宴会厅跑。照目前的情景来看,好戏已经开始了。况且,她并不相信两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能在到处是人的家族地盘跑多远。


 


  从小厨房的后门跑出来后,尤露希安熟练地带着她躲在几个角落内,躲开了那些守卫暗哨后。她们的奔跑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她们来到贝什米特家现在毫无人影的小花园。


  “尤露希安......你现在可以说出你的目的了吧?”伊丽莎白这一路赤脚跑过来,脚底早已经伤痕累累,刚刚在小厨房的时候,尤露希安嫌弃高跟鞋费力还发出声响,和她直接把鞋子脱在那里,还撕掉了裙子过长的裙摆。她站在原地大口呼吸了几次,平复了剧烈运动带来的喘息声,才出声询问。刚刚只顾着逃命了,根本来不及说出她的疑问。


  “亲爱的伊丽莎白,我知道事情很难以置信,但是事情的真相必须告诉你......”尤露希安嘴里这样说着,可是没有停下手头的动作。她对着一面被爬山虎完全覆盖的斑驳墙面敲敲打打,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贝什米特和埃德尔斯坦背着你们海德薇莉私底下达成了协议,他们准备利用我和你哥哥结婚前的这次聚会将你们海德薇莉一网打尽。”她的话语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补充道“我也是在确定和伊斯特万结婚之后才知道这个消息,请原谅我,伊丽莎白。我救不了伊斯特万,只好带你走了。”


  “什么?”伊丽莎白听到这个回答,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尤露希安那在墙面敲敲打打的背影,整个人犹堕冰窖,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掏出大腿右侧的匕首,就向回跑,“我要去找伊斯特万,找我的哥哥!”


  “你现在去还能做什么?”尤露希安终于找到了那块砖头,她用力的按了下去,墙面慢慢的凹陷出一个仅供一人通过的小门,她欣喜的回头看向伊丽莎白,却只看到伊丽莎白奔跑的背影,她连忙快跑几步追上伊丽莎白,双手拉住伊丽莎白的左臂,将她死命的往那个小门拉。“今日的结果无论如何。贝什米特都会是最后的赢家。埃德尔斯坦最后会因此负责并且毁灭!他们都想好了,海德薇莉灭族之后,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埃德尔斯坦的头上,再用为联姻家族报仇的名义,正大光明的吞下埃德尔斯坦。”


  “可那是我哥哥!那是我的亲人!”伊丽莎白用力的推搡着尤露希安,她知道现在回去绝对是赴死,可是那是她的哥哥啊,是她最后的亲人了,她宁愿和哥哥死在一起,也不愿意一个人孤零零的活着了。她不想再体验一次,母亲去世时的无能为力和撕心裂肺了。但还是脚步不稳的被尤露希安拖走了。她和尤露希安的力气对比早就在那次马场证明了——是尤露希安驯服了那匹烈马,不是她伊丽莎白。她被伊丽莎白强行推进了那扇小门里,尤露希安却没有跟进去,反而在墙面关闭了那扇小门。随后她背靠着墙面席地而坐,给门里的伊丽莎白递话,“你沿着这个通道走,一直走到尽头,就是贝什米特家族的后门。你在那里应该能看到你们家族外围的人了。”


  “尤露希安!难道你不和我一起走吗?”在门内的伊丽莎白泪流满面的用力的推着那扇门,却徒劳无功。失去哥哥之后,她还要失去尤露希安吗?最后,她狠狠地敲了一下墙面,只好抓紧时间往通道光明处跑去,如果还能看到家族的人,她一定会回来带着尤露希安一起走的。


  毕竟,尤露希安还活着,毕竟,还有最后的希望。


 


 


 


  尤露希安靠着墙听着伊丽莎白的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坐在地上想了很久。她真的没有办法了,能救出伊丽莎白是她最大的能量了。自打知道偷听到那个消息以来,她无时无刻都想告诉伊斯特万真相,可是身边都是贝什米特的人,她根本没办法往外传递一点信息。她只好冷漠的对待伊斯特万,她想着,如果伊斯特万受不了她的脾气,应该会主动解除婚约。这样的话,伊斯特万应该会逃过一劫。


  所以,她不顾家主的警告,开始百般胡闹和往外打发走她的妹妹莫妮卡。她怕伊斯特万解除和她的婚约后,长老们会让莫妮卡和伊斯特万结婚。这样的话,她的一切都白费了。可是想不到,家族的人早就给莫妮卡洗了脑,今天出来拦截她和伊丽莎白的行为就是证明,恐怕莫妮卡早就知晓了计划,并且加入了进去。


  说到伊丽莎白,尤露希安又感到开心了起来,曾经的她是和伊丽莎白那么的相似,而且她和伊丽莎白是那么的品味相合,如果她能够嫁给伊斯特万,她应该可以和伊丽莎白相处的不错。而且,以伊斯特万的性格,就算伊丽莎白和他很生疏,他也不会让伊丽莎白像她一样为了家族联姻,即使她和伊斯特万情投意合,可还是无比厌恶一开始就被人规划好的人生。


听着越来越近和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和脚步声,“或许是莫妮卡追过来了。”尤露希安这样想,她低头将眼角的眼泪擦干,将上牙床里的毒丸咬破,毒药是每个贝什米特家的人都会藏的,为的就是在失去战斗力的时候,不给家族留下后患。想不到今天对她来说是这种用法,是送她和爱人团聚的良药。


其实,她也想和伊丽莎白走的。只是伊斯特万死了,她还能去哪呢?不过是为了下一个联姻对象做洋娃娃而已。况且最后一个见过伊丽莎白的是她尤露希安,只要她死了,谁也不知道伊丽莎白去哪了。“伊斯特万,现在我去陪你,还来得及吧?”


  “还有,见到我,要保持微笑啊,伊斯特万。”这是她每次和伊斯特万见面,都要和伊斯特万说的话,她那个时候总担心伊斯特万会因为每天处理事情太多,忧思过重,会提前变成小老头。也总会用双手食指往上勾伊斯特万的嘴角,让他笑一笑。


 


  尤露希安坐在墙根底下很久,久到海德薇莉的人打扫胜利之后的战场时才发现她的尸体。等伊斯特万和带着家族旁支回来支援的伊丽莎白闻讯赶来的时候,尤露希安依旧保持那个低着头坐在墙根的动作,她是服毒自尽的,甚至脸上还挂着如释重负的微笑。只是和第一次见面不一样的是,她的心脏处开了一朵红的热烈的玫瑰。


  他想起了他和尤露希安的第一次相遇。那个时候的尤露希安根据仆人们的三言两语知晓花园的暗门所在地,和伊丽莎白一样厌恶规矩的她趁着仆人们的不注意,偷偷地打开暗门跑了出去。在躲避寻找她的仆人的时候,她遇到了偷听父亲与长老讲话,知晓自己的未来妻子有可能是贝什米特家的大女儿,准备来贝什米特家见见她的伊斯特万。


  “你这样一点也不淑女,一点都不像大小姐。”伊斯特万还记得当时他是这么讽刺这样坐姿的尤露希安的。随即他就被从地上跳起来的他所讽刺的大小姐掐住脖子用力的摇晃起来。直到贝什米特家的仆人找来,他才摆脱了尤露希安的毒手。


  虽然恶俗的像言情小说里的三流剧情,但就是这样,他和尤露希安熟络了起来,然后相知相爱。可是却发现自打订婚以来,尤露希安对他越来越冷漠,他以为是尤露希安不爱他了,甚至决定求长老出面,解除一纸婚书,他舍不得让他喜欢的姑娘受到委屈,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人,哪怕对象是他也无所谓。直到他手底下盯着贝什米特家一举一动的人告诉他贝什米特家族的打算,他才恍然大悟——那些看似冷漠的眼神,动作,话语,其实深处都是浓烈而克制的爱意。


  所以,他为了尤露希安,制定计划的时候,决定绕开贝什米特,只拿埃德尔斯坦下手。他希望举行婚礼的时候,尤露希安拥有来自亲人们的祝福,无论是虚情假意还是真情实感。他只希望与尤露希安的婚礼尽善尽美,不让尤露希安留下一丝遗憾。


  可是现在,都不必了。


  他的姑娘,回不了和他的家了。


  他用双手的食指往上勾了嘴角。可在旁边的伊丽莎白看来,那怎么都像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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